清水十七步
他一如既往的一個人坐在餐廳角落的桌子喫飯,因爲錯開飯點和某些不知名的原因,宋玉旁邊都會空出一圈,但是今天一個人卻直接坐到了他的對面,宋玉擡頭看了一眼,並沒有認出對方是誰,他覺得若是自己此時去其他地方喫飯未免顯得敵意太強,讓雙方都尷尬,於是就安安靜靜低着頭喫飯,準備喫完趕緊離開。
對方似乎對自己和宋玉的關係有些誤解,他非常自來熟的略過了自我介紹,語氣熟稔:“聽說你拒絕了那羣垃圾的邀請,哈哈哈,看來他們也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要輸。”
來人的語調實在過於有特色,讓宋玉迅速在腦海中匹配上了一個囂張的背影,他擡起頭看了眼對面,這纔給那個身影添上了正臉,雖然不失英俊,放在顏值身材吊打其他學院的機院也頗爲突出,但宋玉日常騷動的心此刻卻平靜如水。
那人沒有察覺到宋玉的無視,抑或者他已經將宋玉默認爲了自己人,大方地接受了他此刻的無禮,自顧自地和宋玉嘲弄着澤爾等人的不自量力。
“沒錢的窮鬼只會拿公平作爲自己的遮羞布。”
宋玉不發一言,他想到自己口袋還有一把高琨給的橘子,勉強可以果腹,於是打算放棄面前沒喫完的飯菜,趕緊結束這聒噪的一餐。正準備起身,就看到一羣人走了過來,自然而然地在這一桌落座,把宋玉擠在了角落裏。
全部都是不認識的人,因爲宋玉半低着頭,所以只能看到身旁人的半邊袖子,白底藍條,是一個醫學院學生。宋玉思考是坐在這裏等這羣人離開再走,還是請他們站起來讓一下,因爲不熟悉,加上被包圍的緊張感,宋玉幾次想要開口卻因爲沒有做足思想準備又憋了回去。
也許高中的宋玉面對陌生人羣時還不曾如此底氣不足,這種變化應該是從他帶了亞人香以後慢慢體現的,連宋玉自己都未曾察覺。
坐在宋玉旁邊的醫學生和對面的人打了個招呼,宋玉無意將身邊生活的拼圖一一聯繫起來,卻也被動地知道了找自己說話的就是澤爾同伴所說的袁斌。
“袁斌,今天怎麼坐這麼偏?”醫學生的聲音磁性好聽,很能提高別人的好感,坐在一邊的宋玉忍不住瞄了對方一眼,看到一張輪廓分明英氣逼人的側臉,因爲醫學院對髮型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因此他偏長的栗色頭髮被梳到腦後,露出的光潔額頭帶着一種強烈的侵略感,和宋玉印象中的醫學生形象相差甚遠,卻完全戳中了他的審美,宋玉繼續低頭喫飯,決定在這多坐上一會兒。
那人雙手交叉放在身前的桌子上,面前並沒有餐盤,好像坐過來只是單純聊天。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奇怪,你們誰帶了橘子,怎麼一股味道?”醫學生疑惑的問道。
宋玉渾身一僵,這時袁斌哈哈的笑着:“我之前就和你說過,我們班橘子味的宋玉,現在是我朋友。”
說着袁斌將目光投向宋玉,繼續剛纔未結束的話題:“宋玉,以後訓練位我都幫你留一個,遇到什麼事情來找我就好。”
一桌人順着袁斌的目光轉頭看向了宋玉,原本偷瞄的視線也變成了光明正大的打量,但他們和宋玉隔着幾個座位,低頭喫飯的話倒也容易忽視,只是身側少年的目光和他本人一樣存在感極強,且許久沒有收回的意思,讓宋玉忍不住皺了眉。
袁斌這次倒是發現了宋玉的排斥,開口道:“就算好看你也不至於這麼盯着別人吧,未免太丟臉了卡德利。”
沒有注意到宋玉聽到自己名字後睜大的雙眼,卡德利收回視線,他的聲音低沉且帶着笑意:“確實好看。”
袁斌和卡德利的父親是軍商合作關係,兩人的背景強大且性格強硬,這混雜兩個學院的餐桌上能讓人明顯感受到以他們二人爲首的氣氛,在袁斌和卡德利對話時無人插嘴,都在一邊跟着聽跟着笑,像是一羣烘托氣氛的道具。
袁斌絲毫不覺得不妥,他和衆人講述自己班上令人厭煩的蒼蠅和那在他看來無比可笑的比賽,得到了一羣人相應,其中卡德利的態度有些敷衍,他在點評兩句後就將注意力重新牽引到宋玉的身上。
“我是臨牀醫學一年A班的卡德利,之前聽說過你,你是機院入校的最高分是吧。”卡德利笑的溫和,一反平日的霸道強勢。
宋玉沉默着沒有迴應,袁斌卻急着開口,語氣中帶着驕傲:“是啊,有史以來的最高分。”
卡德利並沒有看向袁斌,目光一直鎖定着宋玉:“那可真是厲害。你找袁斌是因爲訓練室的事情嗎?要是找不到訓練位我可以幫你。”
袁斌皺着眉:“你一個醫學院的來我們院湊什麼熱鬧。”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卡德利眉毛一挑,本就逼人的五官更顯張揚:“之前我找人幫你約位置的時候你怎麼沒說,”接着他將頭轉向宋玉,“宋玉,我們交給朋友吧,以後有事情找我也一樣。”
“他可不會隨便和人交朋友。”袁斌的語氣有種莫名的孩子氣。
兩人話題中間的宋玉此時表情冷凝地擡起頭,他正欲張口,一個藍白身影端着兩份餐盤走了過來,分散了衆人的注意力,灰髮少年小心翼翼地把盤子遞到了卡德利和另一個人的身前,再把餐具擺好後,又跑開了。
“……他怎麼還在呢?”袁斌看着那個離去的身影,嫌棄地開口問道。
卡德利一聳肩膀,拿起餐具開始進食:“用着挺方便的,不是嗎?”
袁斌卻皺着眉:“看着真不舒服。”
灰髮少年跑來跑去地幫衆人端來了飯菜和飲料,最後一趟時他端着手裏的一份飯菜,這應當是他自己的了,但少年並沒有直接端着坐下,而是擡起眼細數了一下桌上的餐盤的數量,這一擡頭,就和一直望着他的宋玉四目相對。
灰髮的少年顯然也是認得宋玉的,之前他和宋玉的碰面也都是在幫他人帶早飯,但都不像現在這樣如同一個小傭人一樣忙前忙後,也不知少年內心想了什麼,他帶上了羞恥的神情,僵硬着扭開了頭,正準備找座位坐下,就聽到坐在桌子外沿的人對他喊話。
“喻關,這裏太擠了,你去坐旁邊那桌吧。”
明明還有兩個空位,少年卻沒有反駁,他低頭端着自己的餐盤在隔壁桌坐下,空空的長桌只有他一個人在喫飯。
宋玉將目光膠在喻關身上,似乎是在辨認什麼,卡德利順着他的目光發現了孤零零的喻關,頗有些可憐,但那人何時不是如此,總是一副全世界人都要欺負他的樣子,躲在角落裏讓人生厭:“看他做什麼。”
說罷,卡德利像是要證明什麼一樣對着隔壁桌子提高了聲音:“喻關,你不願意坐到那裏嗎?”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沒想到喫飯的時候被別人點名,少年緊張的嚥下嘴裏的飯菜,然後側着臉,從他的角度能看到宋玉高挺的鼻樑:“我……願意。”
這對話似曾相識,穿過宋玉的耳朵戳中了他內心深處的恐懼,伴隨袁斌輕輕的嗤笑聲,宋玉從座位上刷的站了起來,他的視線從卡德利的身上飄過,最後越過一排椅子定格到了漲紅了臉的喻關身上。
“我喫好了,麻煩讓一下。”
對面的袁斌聽到後立刻出聲挽留:“再坐一會兒吧宋玉,我給你點杯飲料。”
宋玉像是沒有聽到,見卡德利沒有相讓的意思,他也不多糾纏,側身跨過一個個座位走到了外面的過道,右手邊就是坐在座位上的喻關。
灰髮少年低着頭,像是要把自己埋進餐盤裏,他擡起拿着餐具的手做出專心喫飯的動作,卻用餘光觀察身側的深色戰鬥服,鼻尖隱隱傳來絲絲甜味。
宋玉想要和喻關說些什麼,張嘴卻發現尋找不到內容,他看了看那個灰撲撲的腦袋,轉頭面向了袁斌。
“我並沒有拒絕澤爾的邀請,我也不是你的朋友,明天訓練場見。”
說完宋玉終於正面和卡德利的目光交匯,只是對視了短暫一瞬就轉身離去。
醫務室的燈光帶着昏黃的浪漫,炫白的瓷磚倒映着一個高大的背影,他圍着一個角落,走進了才能看到跪在那裏張着嘴的宋玉,情/欲使得他身上甜膩的香味透着泛紅的皮膚瀰漫在空氣裏,像是在告訴被人即使再粗暴的對待也能讓這具身體體會到快感,這無疑給了口口的卡德利一些正當藉口。他抓着宋玉的頭髮開始發力,在看到宋玉因爲窒息而留下眼淚的時候更是興奮。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宋玉微張開迷濛的眼睛,透過卡德利的身側隱約看到了一個藍白制服的身影,那個身影站在門口看着他們,半個身子掩在門後。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似乎是察覺到了宋玉的走神,卡德利一個挺身,宋玉的呻/吟還沒抵達喉嚨就被打碎,堵在了嘴裏,聽上去着實可憐。
“你……不要鬧得太過分了。”門口的人像是被宋玉不堪承受的聲音刺激到了,他身子一晃站了出來,聲音帶着一絲顫音,傳達自己剋制的勸誡,宋玉聽得出那人強裝的勇敢。
宋玉知道門口的少年平日裏是個多懦弱不起眼的傢伙,上課的時候頂着一頭灰撲撲的頭髮縮在角落,像一隻老鼠一樣被驅逐在人羣之外,宋玉和他並無交集,連對方的名字都記不起來,卻沒想到他居然會爲了自己站出來說話,制止的對象還是卡德利。
卡德利看出了宋玉被人圍觀的羞窘,停下了動作後壞心眼地偏過身,讓宋玉與門口那人四目相對。卡德利和對方都衣冠整潔的站立着,唯獨宋玉赤身裸體地跪在地上,明明內心覺得自己狼狽不堪,宋玉卻從中體會到了另類的快感,身體的反應不減反增。
“過不過分應該讓他自己來說,宋玉,你不喜歡嗎?”
卡德利彎下腰舔舐着宋玉的臉龐,他像是心軟了,拿袖子把宋玉臉上的眼淚慢慢擦乾,動作有些憐惜的意味,配上他極具侵略性的五官,竟顯得有些深情,讓宋玉心中一顫。
“阿玉,我在問,你不喜歡這樣嗎?”
之前已經被對方撩撥了許久,宋玉的身體輕輕顫抖地表達着自己的感受,卡德利偏愛他此時的模樣,人前冷若冰霜的高嶺之花像一條母狗一樣在他面前搖尾求/歡,攝人的眼眸被欲/望填滿,引人沉淪。
“我……喜歡。”
宋玉低下頭回避了門口投來的視線,卡德利也順他心意的站在兩人中間幫他隔絕了少年的目光。透過面前的那雙腿,宋玉看到了一個遠去的灰色腦袋,心中升起的竟然是一種淡淡的解脫,他想,他不需要別人的同情和幫助,那隻會顯得自己更加不堪。
(《這是一篇口口文》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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