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二一步【修】
宋玉看着身前的黑色怪物,五指如刀鋒削下了它的頭顱,冰冷的複眼隨着尖嘴一起滾落在地,映射出無數個宋玉的側影。
“是巨蠅。”袁斌的話音響起。
“……”宋玉看着鎖定他的那雙複眼,竟無法把它和自己訓練室遇到的巨蠅重合到一起。前方的蟲族拋棄了身下的機甲向宋玉飛來,黃土上碎裂的機甲透出了人類的軀體,胸前的血洞中有什麼若隱若現。
“卸外甲,裝備火光彈和溶解液,我們去空中支援。”
傳呼機中隊長的聲音粗啞渾厚,士兵們卸下胸前背後的外甲,試圖減小待會兒空中作戰的負累。宋玉的胸前甲脫離機體的瞬間,遠處那破敗的機甲裏,一個白色的蟲體蠕動着暴露在了空氣中,又在下一秒縮回了那具尚帶餘溫的身體裏。
一代機甲,西四區,巨蠅……
宋玉的腦中有什麼在呼之欲出,他在戰鬥的間隙望向戰場的上空,那裏時而火光乍閃,蟲族和機甲的殘骸如同隕石雨一樣墜地,宋玉劈斬着身前的巨蠅向那裏靠近,離他不遠處的蟲族腹部大開,宋玉看到了裏面蠕動的白色肉塊,就像是痙攣的肌肉,讓宋玉心中的想法越發明晰。
“這不是模擬,是復刻,”袁斌聽到宋玉的聲音傳來,一字一句,“我們站着的,是十五年前的西四區。”
十五年前的西四區,爆發了一次前所未見的入侵,那是寄生體第一次出現在戰場上,對寄生體毫無瞭解的人類指揮官下達了錯誤的指令,導致了戰敗的同時,西四區也被封鎖了五年,關於最後寄生體是如何被消滅的解釋衆說紛紜,最陰謀論的猜測是西四區殘留的軍隊和居民最後都成爲了寄生體的陪葬品。
宋玉並沒有在訓練室裏見過寄生體,但是他記得那場戰役,因爲宋決就是在那之後的一年來到了他的家裏。宋玉擡眼望向戰場的核心,怔愣地想着那裏是否有一個人,正被幼小的宋決熱切的期盼着。突然,身側傳來一個猛力把他推到了一邊,巨大的黑影與宋玉的機甲擦身而過。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新兵嗎,上戰場還能走神?”
脾氣暴躁的男人站在新兵的身前,替他又擋下了一隻巨蠅,他的背影透過冰冷的機甲映入宋玉的眼底,這樣的舉動是模擬所達不到的,他們真實的,甚至不像是一段歷史。
“難道是寄生體爆發的那場……”袁斌也反應過來了,他的話還沒說完,一隻巨蠅就向他飛來,袁斌操作着落後的一代機甲狼狽地避了過去,身旁的不知名戰友轉身替他補上了一擊。
緩過神來的袁斌迅速將那隻斷翅的巨蠅終結,他分出一半精力去關注那個不知名的戰友,得到了對方的揮手迴應,像是將袁斌的打量錯理解爲了感激。
這讓袁斌的心中一顫,但想到這人只是一串遺留的數據,那份波動又很快平息了下去。
“火光彈和溶解液不會殺死巨蠅,反而會刺激寄生體脫離原宿主尋找新的寄宿載體。”而這個戰場上,除了蟲族就是人類士兵。
宋玉用冰冷的機體收割蟲族的生命,那平滑如刀割的血肉之上毫不起眼的白色肉塊在細微的蠕動之後就隨着巨蠅的屍體一起陷入冷寂。在意識到寄生體後,這微不可查的異動被袁斌納入眼底。
那該怎麼辦?
在發現連接的是自己不熟練的一代機甲時,袁斌都沒有如此慌亂,火光彈的裝備進度條還在慢慢推移,而此時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暫停執行這個指令。
冷靜,這是海選,是測試,他需要的是分數。設計這個程序的人希望他做出什麼選擇呢?
袁斌一想到戰場之外還有幾百個機甲學員和自己在競賽,而他不可以在那些人面前丟臉,原本不知所措的內心瞬間找到了方向。他開始試想作爲高級將領的父親若是在場會期待他做出怎樣的反應,心中慢慢有了答案。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位置,這是袁斌父親所一直強調的,也是聯盟的立國之本,就好像亞人需要生孩子,是因爲生育就是他們在社會中的位置。如果父親正站在這片戰場的指揮艦上,他一定會說,執行命令就是士兵的天職。
指揮官負責指揮,士兵負責執行,一個人的身份早已他所能觸及的世界做出了劃定,而且戰敗已經成爲這場戰役註定的結局,這並不是他可以扭轉的,所以他只要完成這場測試就可以了。袁斌望着裝備完成的火光彈,繼續對機甲發佈指令,開始合成溶解液。
讓袁斌費解的是,宋玉似乎總和他意見相左,通過他們相連的傳呼機,袁斌聽到宋玉嘗試着連接上隊長和其他人的通訊頻道。
“以我們的通訊權限,信息沒辦法傳輸出去。”袁斌忍不住提醒道。
把一切想通後,袁斌也開始理解爲什麼他們和虛擬戰友的通訊頻道會被單向封鎖,因爲一旦開始交流,就有機率導致模擬場景因爲他們的介入而發生混亂。
因爲分神,宋玉的機甲被一隻巨蠅拖帶着往後滑動,他反身掙脫桎梏,用機械五指插入地面減小慣性,黃土如沙般揚起,宋玉猛然向前,與巨蠅交錯之間用刀鋒般的手臂切斷了它的半邊翅膀,銀色的機甲轉頭,視線冰冷,收起斷翅匍匐在地的蟲族正調整着自己的身體,但宋玉沒有給它緩衝的時間,再次衝過去發出致命一擊。
宋玉的作戰無論何時看到都會讓人想要驚歎,不光是因爲他的技巧,更多的是他動作之間透露出來的個人風格,乾脆利落,沒有半點炫技的華麗,卻帶着無法忽視的爆發力。
此時宋玉精力充足,因爲不在戰場的核心地帶,所以蟲族數量遠不如高強度的訓練模式下的可怕,宋玉一邊清理周圍的蟲族一邊尋找消息的傳輸通道,看上去仍然比不遠處的袁斌輕鬆許多。
袁斌自然注意到了宋玉的異常行動,心中不由焦急起來,他害怕宋玉因爲違背命令而錯失比賽資格。宋玉對袁斌而言就是像是從小集體裏面最爲突出亮眼的那個存在,長得好成績也好,就連他父親看到宋玉入校的分數時,都會忍不住地驚歎一聲,他就像恆星一樣吸引着他人的注意。而被吸引的袁斌並不嫉妒他的優秀,反而爲靠近宋玉感到驕傲,他可能比宋玉本人還要害怕對方遇到挫折。
“宋玉,哪怕這是復刻十五年前的戰場,一切也已經結束了,你知道在這裏違抗作戰指令我們可能連最基礎的分數也拿不到嗎?”袁斌再次開口,他對這虛擬的戰場沒有什麼特殊的感情,但是對待宋玉不一樣,從他和宋玉被匹配到一組後,袁斌一直期待着兩人可以一起進入大賽。
“我們的分數並不相互影響,所以你不必在意我。”宋玉無力再分散注意力去安撫莫名焦躁的袁斌,他一開始開口只是提醒袁斌注意寄生體存在,並不期待對方做出其他的回覆,更不會希望對方和他一起改變戰局。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宋玉最擅長的技能似乎發動了,將自己和這片戰場上的所有人隔絕,只一心朝着他所希望的方向前進。
宋玉自己也不得不承認,他不是個優秀的士兵,進入軍聯學習機甲也只是爲了讓自己爬得更高,獲得足夠的籌碼與聯盟對抗,服從、團結這些詞彙對宋玉而言僅停留在可理解的範疇,極少實踐。現在他毫無心理負擔地把隊長的命令放到了一邊,也並不是爲了這些前仆後繼的士兵,而只是他想到了宋決。
這片戰場曾和宋決的命運緊緊聯繫在一起,僅知道這一點,就足以讓宋玉作出選擇。哪怕這是虛擬的世界,他也不會放任這些戰士如同無辜的羊羔一樣被獻祭,然後留下遠方的宋決孤零零地輾轉一年後,滿身疲憊的來到他的身邊。
“F148-012隊員脫離隊伍,F148-012隊員脫離隊伍……”宋玉的控制檯突然閃現紅色的警報,督促着他返回自己的作戰範圍,但宋玉任由那紅光令人不安地閃爍着,絲毫沒有回頭的跡象。
宋玉機甲的警報聲順着傳呼機來到袁斌的耳邊,他餘光看到那架銀色機甲一邊掃清障礙一邊往指揮艦的方向跑去,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帶着袁斌目前達不到的協調,長期訓練的痕跡讓人一目瞭然。一個願意在一代機甲上花費時間的人,真的願意冒險讓自己這一個多月的努力付諸東流嗎。
能發現這場戰爭是十五年前寄生體爆發之役的學生一定寥寥無幾,甚至袁斌都懷疑除了宋玉能否有人能夠注意到那些細節。所以只要按照常規的道路走下去,以宋玉的成績一定可以拿到名次,爲什麼要給自己增加這麼多不確定因素呢。
而且,這些都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我們無法改變,重點難道不是現在的比賽嗎。即使如此想着,袁斌卻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F148-012隊員脫離隊伍,F148-012隊員脫離隊伍……”
循環的機械音仍舊隱隱約約透過傳呼機縈繞在袁斌耳邊,同時響起的還有溶解液配置完成的提示音,袁斌恍恍惚惚地打算向宋玉相反的方向繼續前進,這時剛剛和他一起擊殺蟲族的不知名戰友從後拍了一下袁斌的右肩,像是與他打了個招呼,接着那人展開了機甲背後的機翼。
“新兵,怕的話跟在我後面。”
他離地的時候轉頭看了袁斌一眼,接着袁斌的通訊頻道里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聽上去爽朗年輕,令人安心。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袁斌知道眼前的人是虛假的,只是某個被時間掩埋的士兵遺留下的數據,而他真正的戰友正在身後,爲了扭轉一個註定的結局做着無用的努力。
袁斌回頭看了一眼奔向指揮艦的宋玉,最後在機甲胸腔內狠狠地咬了咬牙,將地上的厚甲重新裝備到了身上。
這個戰場上唯一真實的,是那個莽撞到袁斌不能理解的宋玉。
他可不想看到今年大賽的第一名錶彰臺上站着除了宋玉以外的人,光想想那人撿漏後可能露出的欣喜神情就讓袁斌感到厭惡。
袁斌轉身試圖追趕宋玉,卻發現即使對方清理着巨蠅也比自己行進的速度快上許多,這才意識到自己耳邊還有傳呼機可以使用。
“宋玉,往指揮艦跑是想被當做叛徒或者逃兵嗎?”
沒有等到答覆,袁斌也並不着急,他躲避着向自己襲來的巨蠅,繼續說道:“我幫你,你來掩護我。”
“……你準備做什麼?”遠處的機甲身形終於慢了下來,那標誌性的清冷語氣讓袁斌終於冒出了一些火氣,但又只能自己吞回去。
“你來保護我,我去盜用別的機甲頻道。”
耳邊的警報聲逐漸消失,袁斌看着守在自己身旁的那架銀色機甲,勾着嘴角解開了手腳上連接的感應器。一想到自己此時與宋玉是真正的並肩作戰,他內心的不安慢慢被另一種激動取代,就像是叛逆時期和同伴一起約着逃課,但又比那個多上百倍的驚險刺激。
“我去吧。”兩人都明白斷開機甲連接意味着什麼,留在機甲內作戰的人或許還有望拿到比賽資格,但是那個離開的人今年將註定無緣大賽。宋玉此時的聲音不再像之前那樣疏遠生硬,袁斌第一次聽到宋玉這樣對自己說話,臉上竟是一熱,之前想的比賽和分數早就在他轉身找宋玉的時候被拋到腦後,此時更是忘得一乾二淨。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不用,你比我的作戰能力強,讓你掩護我更安全一些。”
袁斌和自己的機甲斷開了連接,人類的身形還不及機甲的小腿高,他在銀色巨人的庇護下跳出了自己機甲的控制艙,向着附近的墜毀機甲跑去。宋玉一邊關注着袁斌的走向,一邊幫他清掃身邊的危險,內心竟是比自己獨立作戰時還要緊張幾分。
“這臺機甲的通訊設備被鎖死了,但可以破解,不過需要時間,”袁斌對着傳呼機說道,“你還可以嗎?”
“嗯。”
宋玉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才傳過來,顯然外面的情況有些棘手,但他只是開口時呼吸變得急促,聲音依舊平靜淡漠,在戰場上意外的讓人安心。
袁斌在等待進度的間隙擡起頭看向身側,那裏躺着一個重傷昏迷的士兵,他胸口的傷口有一截白色的東西在向內蠕動,袁斌強扭過頭,加快了自己手上的動作。
模擬作戰系統之外,代表袁斌的分數早已停滯不再變化,只留下宋玉的還在瘋狂上漲,越過一個又一個名單慢慢登頂。
……
海選最長持續四個小時,但似乎用不了那麼多時間就可以提前結束了,在第一個半小時,主系統中的名單就已經開始大面積轉灰,顯示着該學員已經“犧牲”,兩個小時以後,只有一半不到的人還留在系統中繼續作戰。
“他們平時的成績也這樣嗎,兩個小時,未免太短了,戰場上可沒有休息間。”
“可能是一代機甲對他們來說有點喫力吧,”兩鬢染霜的機院院長望向會議室的主位,長久的學校生活已經遮去了他眼中的銳利鋒芒,“把新研發的戰場還原技術拿給這羣新生做測試,不覺得太過奢侈了嗎?”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不,應該是辛苦他們爲這個系統做測試了。”
“對年輕人而言可不會辛苦,只怕他們不知道自己接觸的資料是多麼珍貴。”
“他們必須知道,這些學生遲早會成爲聯盟的指揮官,得讓他們明白自己身上的責任。”坐在會議室主位的中年男人沉聲說道,他的眼睛因爲經歷過風霜所以顯得混沌,讓他看上去比真實年齡還要再老上許多。
“……十多年的數據搭建,你爲聯盟做出的貢獻已經足夠填補當年的錯誤,畢竟那時誰也不知道寄生體那個物種的存在。”
注視着屏幕上成績來回變化的中年男人似乎沒有聽見對方說的話,過了良久,在看到眼前又一個名字暗下去後,他低沉的聲音才慢慢傳來。
“聯盟可以原諒我,但那些死去的士兵不可以。”
會議室一片死寂,沒有人反駁他的話,就連院長也只是長嘆了一聲不再安慰,衆人重新將目光轉到屏幕的數據上,思考着屏幕那端連接着的學生正在經歷怎樣的戰鬥,有多少能夠成爲未來的聯盟之星。
“對了,你看到那個名字了嗎,”似乎是會議室的氣氛過於壓抑,院長指着屏幕上一個鮮紅的名字開口道:“宋玉,今年入校的最高分,也破了你當年的記錄。”
可能是年輕有爲的後輩讓中年男人從自己的思緒中拔了出來,他望向院長所指的地方,那名字後面的數據不斷地跳躍變化,顯示着對方強悍的作戰能力。
“院長,你看他的隊友,數據是不是有些奇怪?”會議室下面的一位教官對着自己面前的光屏說道。其餘人聽後都點進了宋玉的頁面,然後找到他匹配的隊友姓名,點擊了進去。
只見那叫做“袁斌”的學生姓名鮮紅,顯示着他並沒有退出作戰,但是分數一直成靜止狀態,竟比早已“犧牲”的學生分數還要低上許多。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袁斌,是袁野上將的兒子嗎?”
“好像是的。”
在竊竊私語中,最先發現異樣的教官打開了袁斌的數據後臺:“他和自己的機甲斷連了,似乎並不在作戰。”
“這是怎麼回事,在模擬作戰狀態下不可能出現昏迷之類的狀況,但不操作機甲,他在戰場上準備做什麼?”
會議室主座上的中年男人觀察着宋玉和袁斌作戰頻道的數據,兩個人的座標信息分明顯示是在一起,但是分數卻天差地別。想到這可能是學生新的作弊手段,男人的臉色更加陰沉,毫不猶豫地開口:“打開他們的視角畫面。”
十幾秒後,光屏畫面一轉,被分成了左右兩半,分別顯示着完全不同的場景,左邊的畫面裏,巨蠅的屍體已經圍繞着銀色機甲的雙腿累積如山,而另一側卻是平靜的機甲內部控制檯,代表消息傳送的進度條正慢慢推進。
“快連上了,快連上了!”少年的聲音和會議室肅穆的氛圍完全不同,也與慘烈的戰場格格不入,即使這個視角看不到他的臉,也能通過他的語氣體會到少年欣喜的情緒。
左側的畫面在劇烈的波動,視角中巨蠅的虛影從一側擦過,顯示着畫面主人的高速移動,完全看不出有體力不支的跡象。四周巨蠅的屍體已經在地上累積了一層,這戰場的邊緣地帶已經儼然變成了一個作戰核心。少年似乎是向戰場中央投去一眼,只見空中的戰場已經一點一點向着地面推進,顯然源源不斷的巨蠅給人類帶來了巨大壓力,而士兵們犧牲的人數已經逐漸大過支援的人數。
“他們在……”院長蔚藍的眼睛盛滿了驚異,他轉頭看向了坐在主位的中年男人,從對方眼中讀出了更爲複雜的情緒。
中年男人的眼神和袁斌重合,專注地盯着那進度條,眼看着它慢慢爬到了頂。
“成功了!宋玉,我成功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嗯。”
兩個聲音穿越了空間與會議室的衆人相會,哪怕是平日最嚴格的軍官也忍不住跟着勾了下脣角,少年們的話音剛落,中年男人面前的光屏上突兀的亮起了一個藍色的方框,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指揮中心,戰場異常情況報告。]
中年男人看着那條消息,伸手將它點開,那兩個少年似乎知道遵循這系統內的時間設置,並沒有把寄生體的所有信息直接羅列出來,而是附上了他們對戰場情況的偵查報告,顯得十分具有說服力。
中年男人看着面前的報告,好像又回到了十五年前。
那年他也收到過一份類似的報告,雖然遠沒有眼前這份來的詳細,但是也如實的轉述了戰場的異常,只是當時最受聯盟矚目的年輕指揮官在猶豫之後,選擇了忽略這份報告。
因爲那是寄生體是第一次出現在人類面前,所以軍事審判庭並沒有對他定罪量刑,但是他自己在這十五年間無數次的審判自己。
中年男人將那報告又了一遍,而後他的手與十五年前的手交錯,在自己的控制檯上,輸入了這麼多年來自己最想發佈的指令,在他的指令發佈的一瞬間,光屏上的兩個畫面也隨即消失,重新轉回了最初的後臺成績統計頁面。
只見袁斌和宋玉的名字鮮紅的掛在了最高的位置,他們的姓名後面沒有分數,只在最後的評級裏出現了“通過”的字符,與其他學生的字母等第格格不入。
“得和那兩位學生道歉,讓他們提前結束了測試,但是我的系統能夠處理數據信息只有這麼多了,”中年男人面向同樣年近不惑的院長,混沌的眼睛裏帶着一絲被浸溼的笑意,“請代我向他們轉達我的敬意,聯盟的未來必然會有他們的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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