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武俠]我自傾城 第21節

作者:未知
宋傳白沉聲說道:“父親姓宋,我也姓宋,宋閥爲何不能有我一份?宋閥是宋家歷代先祖打下的宋閥,不是父親一個人的宋閥。” 宋缺道:“你如今仍在記恨我?” 宋傳白搖了搖頭,說道:“天下之爭,豈有感情兒戲,父親願爲一個女人拱手將天下相讓,我卻做不出爲了反抗父親帶累宋閥的事,值此大爭之世,羣雄並起,連王世充寇仲竇建德那等匪盜農夫都可一爭天下,雜姓李閥更是如日中天,我宋閥乃漢人正統,煌煌士族,憑什麼要落於人後?” 宋缺這才正眼看了宋傳白一眼,但他又道:“昔日曾有人言,自古亂世一統,從來都是由北統南,南地富庶,故人偏安,北地蒼茫,佳兵可用,你有何話說?” 宋傳白不用問都知道是誰說的這話,他深吸一口氣,道:“軍事實力從來都是北強南弱,然而這是既定事實,而非必然走向,父親接管宋閥以來勵精圖治,南地早已不是當初的南地,嶺南軍雖人數不多,但皆爲精兵,打下千里之地只花三月不到!倘若父親當年便聽了慈航靜齋的勸告,又爲何守南而治,抵禦北兵?” 宋缺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誰提出的殺俘換旗之事?” 李澈擡起頭,看向宋缺。 宋缺剛纔在蓮湖見過他一次,此時眉頭略微一挑,卻是對宋傳白道:“我兒有鴻鵠之志,事已到此,我今日就將閥主之位傳你,在此之前,你需親手殺了此人。” 他擡手指向李澈。 宋傳白一驚,道:“父親?” 李澈也驚住了,“閥主爲何要殺我?” 宋缺起身,將身後的刀擲給宋傳白,道:“此人心如毒蠍,不可用。” 宋傳白看了一眼李澈,又看了看宋缺,沉聲說道:“娘教過我,事有所爲,事有不爲,此事我不能爲。” 宋缺問他,“即便我今日就走,日後宋閥與你再無干系,你是生是死,再不關宋閥事?” 宋傳白笑了笑,說道:“已經比我想象得要好。” 李澈起初是驚愕,只是還沒到懼意上涌,宋傳白便表明了態度,他這會兒也安下了心來,對宋缺說道:“殺俘換旗不是爲了強按宋閥支持我們,只是怕閥主奪地盤還寇仲,令數萬大軍白白斷頭流血,我們不是寇仲,佔千裏之地都要靠別人救濟。” 這話說得不大客氣,宋缺卻不惱怒,反而道:“說說看。” 李澈壓根不想跟他說話,宋傳白卻對他點了點頭,李澈便道:“梁都交通開闊,前有運河,後有良田,本就不該是定都之地,閥主沒來之前,我們已經商議好在梁都附近城池選取合適之地定都,然後剷除地方豪強,將田地收歸,招攬流民分地耕種,軍中青壯半日下地,半日操練,精兵輪換三日一耕,不出兩年,不僅能夠從流民中補充兵力,種出的糧食也足夠消耗,到時只要不三線開戰,不管對上什麼樣的對手,我們都打得起消耗戰。” 宋缺道:“倘若南北對峙,又當如何?” 李澈想了想,說道:“北邊王世充李密與李閥還有大大小小的勢力正在混戰,等再過兩年,應該能打得只剩一家,但並不是南北對峙,而是三分天下。” 宋缺蹙眉,問道:“何來三家?” 李澈奇怪地看他一眼,說道:“北地一家,大公子一家,宋閥一家。” 旁邊的薛翊差點沒有笑出聲來,以他察言觀色的水準,早已看出宋缺的動搖,如今只是個考較。 果然宋缺也道:“不算三家,倘若只有南北對峙,該當如何?” 李澈更奇怪了,“能有如何,打就是。” 宋缺笑了,笑完就走了,連那把名震天下的天刀都沒有帶。 數月之後,宋閥分撥七萬大軍壓上戰線,滌盪寇仲全部地盤,物資輸送線重開,徹底宣佈加入天下戰局。 一年後王世充傷重不愈,被寇仲聯合李密吞併。 後李密被寇仲擊敗。 五年後宋傳白掃平中原,與李世民合兵一道剿滅寇仲,城破當日徐子陵跋鋒寒護着寇仲在萬軍陣中殺出一條路,自此三人再無消息。 天下終成南北對峙之局。 據聞慈航靜齋傳人師妃暄兩度入宋閥,第一次未見到宋缺,第二次未見到宋傳白。 散人寧道奇應慈航靜齋之請,向宋缺下戰書,宋缺應戰,雖敗半招,但只辭去了宋閥閥主之位,宋閥仍未退出天下爭鬥。 南北之戰歷時十年,宋軍大破長安。 重病兩年的李澈剛好撐到了長安城破的那一天。 李凝坐在他牀邊,用帕子擦了擦他額上的冷汗,她未曾嫁人,梳着簡單的髮式,一張素顏,卻美得如妖似仙,那畫遍天下美人的多情公子侯希白一年來一趟,每一年都說她又變美了,令他無從下筆。 李凝只覺得他再拖延下去,都要拖到她老了。 李澈早上的時候精神好了一些,喝了小半碗白粥,這會兒又有些不成了,他躺在牀上,對李凝嘆道:“你說我一個從不肯勞累的人,怎麼命就這麼短?” 李凝哭着哭着都差點被他逗笑了。 李澈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髮,說道:“我不想死啊。” 李凝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李澈看上去精神好了一點,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道:“雖然覺得怪老套的,但是,以後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那些江湖人各有手段,寧願錯殺了,也別把自己置身險地,我兩輩子都沒能好好地看看這大好河山,你要替我去看。” 他說着,氣息漸漸微弱起來,李凝連忙握住了他的手,哭着說道:“好,我答應你。” 李澈看着她,眼裏漸漸沒了光彩。 李凝伏在他牀前,哭得幾乎沒了聲息。 宋氏皇朝啓元初年,梁都侯李澈病逝,諡文,追封開國郡公,史稱李文公。 李凝請侯希白爲自己留下了一張畫像,於同年病逝。 宋朝立國四百餘年,朝代末期政治混亂,天下重歸亂局,時有英主起事,但太能打仗,導致創業未半而花光預算,又因打下的地盤多是當年宋國功臣埋骨之地,故效當年曹公派人盜墓斂財,挖至李文公墓時,忽有天雷降世,暴雨連綿十日沖垮墓地,不僅陪葬品不翼而飛,連帶着棺槨都消失不見。 暴雨十日,唯留下玉盒一方,英主派人撬開之後,卻發現裏面只有一卷雪山冰蠶絲織成的畫卷,一卷展開,便愛上了畫中人。 …… 皇家園林金明池每年三月初一至四月初八春季之時向汴京百姓開放,一月間水戲歌舞不絕,絲竹之聲日夜不歇,可謂盛極之景。 李凝朦朦朧朧睜開雙眼時,只聽一片驚呼“醒了”,她輕輕地眨了一下眼睛。 離她最近的是個穿白衣的男子,面貌英俊漂亮,嘴角竟彷彿天生上揚着的,見李凝醒來,他輕聲笑道:“姑娘大越是看水戲入了迷,落水也沒聲息,多虧了我這三弟耳目靈便。” 李凝有些呆傻地啊了一聲,看了看那白衣男子,目光又落到周遭的人羣上,一時不知身在何方。 她明明是準備動身遊歷時驟然吐血暈迷,病榻纏綿數月就沒了性命,就算她沒死,也該醒在臥榻,怎麼會被拋到水邊,又被人救了上來? 大約是她的樣子有些可憐,那白衣男子便關心道:“姑娘可還記得家在何處?” 李凝點點頭,輕聲道了句謝,從那男子懷中掙脫出來,發覺身上衣服潮溼也不在意,只是才走出幾步,就吸引了許多視線,她擰起眉頭,想走出人羣,卻又一時不知這裏是什麼地方。 她回過頭,看向救了她的白衣男子一行,輕聲問道:“請問,這裏離梁都有多遠?” 白衣男子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他身邊一個紅衣少女道:“你傻啦?汴京就是梁都,梁都就是汴京,你還記得你家在哪兒嗎?” 李凝從未聽過汴京的說法,猶豫了一下,又問道:“那不知清平巷怎麼走?” 紅衣少女撓了撓臉頰,似乎沒聽過清平巷的說法,白衣男子想了想,說道:“我也在汴京住了有些時日了,從沒聽過清平巷。” 明明梁都侯府就在清平巷不遠。 李凝有些茫然地四顧,忽然發覺周遭的人穿戴也和以往見的不同,亂世多流民,少有富庶人家,幾乎都是破衣爛衫,然而這裏的百姓卻是衣冠整齊,連打補丁的都少見。 她後退半步,忽然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裝束,又呆呆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衣裳是她在大夏時一次落水穿的鵝黃裙裳,五指也比先前略有細短,尤其是手腕上還戴着一雙雪澗玉的鐲子,她分明記得這雙鐲子被她摔碎了一個,鐲子從來成雙,沒了一個,另一個她就漸漸不戴了。 可這裏說的又不是大夏的語言! 第27章 黃昏細雨紅袖刀(2) 李凝一時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仍舊是那白衣男子關心道:“姑娘家中可還有什麼人嗎?” 李凝下意識地答道:“我有一個兄長, 他今年三十、不, 也可能是十六七……” 她說着, 忽而想到李澈死在她眼前的場景, 臉色一白,連那白衣男子一行問了她什麼話也沒聽見,呆立原地。 紅衣少女伸手在李凝眼前揮了揮,奇怪地說道:“大白菜, 你說她長得這麼好看, 人怎麼是個傻子?像受了什麼刺激一樣, 說話顛三倒四的。” 白愁飛只覺這話有歧義,蹙眉看了一眼周遭圍觀的人羣,沉聲說道:“莫要胡說,這位姑娘衣料稀罕,首飾貴重, 應當是官宦人家出身, 可能是和家人走散了,春時易病, 我們先找個地方讓她歇一歇,換身衣服。” 紅衣少女溫柔出身江湖世家, 一貫想什麼說什麼,這會兒不大高興了, 便道:“我看她就是個傻子。” 說是這麼說, 溫柔還是推開白愁飛, 拉着李凝的手帶她朝着人羣外走, 有誰盯着看就一眼瞪過去,不多時四人便到了一處客店前。 李凝這會兒有些醒過神來了,連聲說道:“請姑娘放開我,我要回家了。” 溫柔仍舊抓着她的手腕,搖搖頭說道:“你既然記得家在哪裏,幹什麼要這麼折騰我們?何況你傻得有鼻子有眼的,又長得這麼好看,汴京城壞人很多的,在你沒找到家人之前,可不能離了我們。” 李凝知道她是好意,實在推不過,只好跟着她去換了衣服。 說來也是巧合,她當年在大夏皇宮少有素樸的裝扮,那日是在浮雲畫舫上,穿得比較簡單便於行動,也沒什麼明顯標識。 溫柔去買了一套成衣來給李凝換,她喜歡紅色,買的也是紅衣,只是成衣的料子畢竟要差一些,即便是特意買了成衣鋪裏最貴的衣裳,和她身上紅得似火的霞雲緞也不能比。 白愁飛和那個一直沒說話的年輕人沒有跟進客店裏,溫柔倒是一點都不避諱,坐在桌邊撐着頭看她換衣裳。 李凝被她灼灼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背過身去,卻聽溫柔發出一聲毫不掩飾的讚歎之聲,“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漂亮的人。” 李凝連忙裹上中衣,這才自在了些,小聲地說道:“姑娘也是很漂亮的。” 溫柔頓時笑出了十分的真心,她笑眯眯地說道:“雖然知道是假話,但從你這樣的美人嘴裏說出來,我還是很受用的。” 李凝把衣裳穿好,這纔有機會見到了鏡子,這裏的鏡子不比大夏纖毫畢現的銀光鏡,卻也照得清楚,李凝發覺自己面相確實變得稚氣了許多,像她十三四歲的模樣。 溫柔又抓住了她的手腕,不忘把換下來的衣裳團成一團讓李凝自己一隻手抱着,就這麼把人拉出了客店。 李凝急忙把內裏穿的小衣裹在裙裳裏面,出了客店纔剛剛裹好,她有些不大自在地掙扎了幾下,知道溫柔說不通,便把目光落在一看就在這三人中很有話語權的白愁飛身上。 她還沒開口,溫柔就嚷道:“你別看他呀,是小石頭救你上來的,他只是點了幾指頭讓你把水吐出來。” 李凝眨了眨眼睛,朝着那個被稱爲小石頭的年輕人看去,見他生得頗有幾分俠氣,身上的衣裳確實要比那個穿白衣的男子溼一些,連忙對他行禮,道:“多謝少俠救我,還有這位公子。” 年輕人有些無措地摸了摸後腦勺,紅着臉道:“我叫王小石。” 白愁飛微微笑了一下,剛要開口,就聽溫柔說道:“我叫溫柔,就是溫柔的那個溫柔,他叫白愁飛,我叫他大白菜。” 李凝點了點頭,溫柔的態度十分明顯,便是不想她與那個姓白的公子說話,她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我姓李,剛纔是一時糊塗了,我要回家了,幾位救命之恩,來日定上門拜謝。” 她又行了一禮,溫柔看了看她,納悶地說道:“你怎麼只報個姓,我連你叫什麼都不知道,還有你真的記得家在哪裏?汴京城裏勢力很多的,你要是迷了路走到別的地方去,當心叫人拐了去甜水……哎!你長得這麼好看,又姓李,該不會是近來當紅的李師……” 她話還沒說完,白愁飛就打斷她道:“成日裏嘴上不把門,那也是胡說的?” 李凝不知什麼是“甜水”,也不知什麼是“李師”,抿脣笑了一下,說道:“我叫李凝,凝神靜氣的凝,我在梁都住了快十年了,真的認識路,我家就在那個方向。” 她指完,白愁飛和王小石都是一怔,只有溫柔完全不過腦,嚷道:“那邊是小甜水巷!” 李凝原本只是想讓溫柔鬆手,好讓她抽身離開,這會兒被嚷得一愣,不知甜水巷是個什麼巷,落在白愁飛和王小石眼裏便成了不知所措,王小石一把拉過溫柔,白愁飛則是笑了笑,說道:“李姑娘一定是記錯了,這樣,姑娘先跟我們回金風細雨樓,樓內的情報極廣,一定能幫姑娘找到家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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